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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忠实先生三周年祭
作者:史飞翔  〖2019-04-30〗

      一晃陈忠实先生去世三年了。我至今仍清晰得记得,三年前,也就是2016年4月29日的早晨,一上班就在微信朋友圈看到一条消息:“今晨7:40左右,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陈忠实先生因病在西京医院去世,享年73岁。”我第一反应是赶紧给陈忠实老友、著名评论家李星老师发短信求证。李星先生回复:“我也才知道,前几天已知病危。”闻之,如晴天霹雳。

      此前,我专程去了趟陈忠实文学馆,在陈老师坐过的一张老八仙桌上照了张相,买了陈老师两本著作:创作谈《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以及散文集《白墙无字》。现在看来这一切似乎都带着一种告别的意味。惜哉!

      虽然与陈忠实先生同居一城,也经常一起开会,但坦率地讲,我们私下里并无多少来往。仅有的几次近距离的接触留下的都是温暖和敬重。印象最深的是他的一次演讲——那次演讲我负责具体接待,且现场录了音,所以印象深刻。在那次演讲中陈老师深情地回忆了自己在文学道路上的两次挫折经历。

      一次是在他初学写作那会儿。当时高中毕业回乡教书的陈忠实为了学习写作不惜步行几十里,头天动身,夜宿农民家忍受蚊虫叮咬,前往西安市文化馆参加为业余作者开设的文学讲座。陈忠实说,他清楚地记得那次讲座的题目是《散文散谈》,主讲人是肖云儒,时任陕西日报副刊文艺版编辑。在谈到这次讲座时陈忠实是这样讲述的:“当时在底下还未听课就感觉到悲哀,我完蛋了。全部是自卑,任何自信都没有。为什么?肖云儒比我只大了一岁,人家现在在讲台上给我讲散文散谈。大学早已毕业,且已经开始在陕报当编辑我在底下还像一个小学生一样在听什么叫散文。连散文的概念都搞不清。这一种参照系就太残酷。后来多年以后,在文坛上和云儒认识以后谈到这一点的时候。我说,你当时首先是打击了我。后来才是鼓励了我。非常残酷。所以既要感谢你,也要痛恨你。”

      第二次是在文革期间。陈忠实是这样描述这次经历的:“我刚刚发了六、七篇散文之后,文革就开始了。文革一开始就把所有作家都打倒了。我很崇拜的一些陕西作家像柳青,杜鹏程,王汶石全都被打倒了。我就感到我就没有任何希望了。当时我在基层的一个中学教书到西安来在街道上看见文艺界游行的卡车上座着当时的那几位大作家。我心里悲哀极了。我就想中国连柳青都不要了我还努力干啥?我还写那豆腐块干啥?”

      陈忠实的这两次挫折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伟大都是熬出来的。为了写《白鹿原》陈忠实远离喧嚣的文坛,放弃当领导的机会,躲到乡下老家,一沉就是六年。六年的艰苦写作,每天陈忠实都要经受着各种人物在脑海中的较量,纠结的心情让陈忠实额头上的皱纹如同黄土高原上的沟壑一般深刻。1992年3月25日,近50万字的《白鹿原》终于完稿。一经问世,它就如同一颗原子弹一样爆炸在中国文学的天空。

      今天,评论家普遍认为《白鹿原》是“一部总括了新时期中国文学全部思考、全部收获的史诗性作品”,是“中国当代文学的重要收获”,是“史诗巨作”,是“民族秘史”,可有谁能真正体会到陈忠实为此而付出的沉痛而又昂贵的代价。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陈老师的逝世而画上了句号。同时也给人们留下无尽的猜想和思念。

      终南学社成立的时候,陈先生因事未能出席,派人送来一幅字“终南岭秀宜诵诗”。如今,这幅字就挂在我的头顶。每当我看书看累了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这幅字。见字如同看见先生。于是脑海里便立刻呈现出先生那张沟壑纵横但却棱角分明的、典型的关中人的脸。先生不朽! 

      作者简介:史飞翔,文化学者、作家,文艺评论家。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已出版畅销书《民国大先生》《追影:真名士自风流》《历史的面孔》等15部。荣获美国《世界华人周刊》“世界华文成就奖”、《散文选刊》全国散文奖、鲁迅杂文奖、陶渊明散文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