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困顿下的城市街角,琉璃笙歌。
你穿了很短的牛仔褶裙,烫波浪很大的长卷发,涂抹着厚重的烟熏妆。
踩很高的皮靴。
眼睛很漂亮。
我知道那不是化妆品可以表现出来的效果。
我们在拐角路口的露天大屏幕下擦肩。
你手里拎了刚买来的宵夜,另一只手插进紧身皮衣兜里。
我戴了超大号的白色口罩,埋着头走过。
其实我在距离你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看到你了,还知道你看到我路过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熟知感。
可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满是对你延伸过去的恐惧,和与生俱来的隔离感。
那是两条永远不可能出现交集的平行线。
你已经做出了准备叫住我的姿势,可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就那样,走掉。
我们在一个叫做“芸芸众生”的PUB里认识。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去那种地方。
噪杂。情话。喧闹。轰隆的DJ。烈酒。艳舞。杂乱。撕扯。抚摸。烟雾。暧昧。咒骂。戏谑。
你就坐在吧台后面和几个样子看上去很痞的男子们交谈拉扯,伴随着断断续续传来的尖刻笑声和打情骂俏。
我手里端了廉价不会喝醉人的果汁,眼神生怯。
周旋完那几个男子以后,你看到了我。
我们目光相触,你眉间轻佻,眼神里满是蛊惑和趣味。
我不会是一道青涩纯美的幼餐,你想错了。
你走近了坐在我旁边,手里端了里面盛着红色液体的高脚杯。
你看着我,一口气喝下去三杯。
随后,你吸了口燃着的烟蒂,凑近了我的脸,将烟圈吐出来。
第一眼看过去的印象就是,眼睛真的很特别。
是那种纵使是女人看到了也会心动的女子。
若是愿意聆听了,也就会知道。
你曾经有过三个女友,有一个女人还为你有了孩子。
你只有母亲。
母亲和现在的你一样,曾是她们那个时期红透半边天的舞女。
因为年华沉浮,容颜尽逝。
你终究是没有父亲,繁复的关系也无法让你确认生父。
生活在母亲夜夜笙歌的环境下,你并未成了铁骨铮铮的男儿,相反倒是让你耳濡目染了女子的几分娇柔,与些许野性。
越来越多的妩媚姿态,心底暗涌出来的女子情怀,你还是成了女人。
所有的生理器官和容颜体型,都成了女人。
可你还是喜欢女人。
我知道,那是因为厌倦了玩弄女人,花钱买醉的都市夜男子。
他们让你恶心了。
和你相识的那段时间,我向你推荐过一首歌。
音乐鬼才的黑色变奏曲——都市夜归人。
你当时还专门打电话过来道谢,说你很喜欢那首歌,旋律很好,歌词也写的不错。
可你并不知道,我偷偷将歌词“夏末最后的激情……”改成了“冬夜里最后的激情逝去……”。
那么久过去了,再次遇见你。
想起我们第一次谈话的开场白,你眉间轻佻,神情冷傲的问我:是处女吗。
我当时就掀桌子了——
那晚的偶遇以后。
你后来在你的博客里这样写道:明辰,我想我会优雅的遇见你,可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的见面,你的王冠没有了……
追贴的人很多,我想我应该说些什么,至少是可以安慰人的话。
我在键盘上很快的敲击出来几行字:我曾经满足了你的骑士梦,可我不会是了你的国王,不会为你恬不知耻的戴上那顶王冠,也不会成了未来会戴上那顶王冠的王子,我只是个潦倒的过路人,你的优雅姿态还要保持吗。好笑。
写完后,我将那段话反复读了几遍,心情突然沉重起来。
按了回车键和删除键。
长按着,屏幕上的黑字便一个一个消失掉。
沉思了顷刻,很快的速度,敲击出来: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